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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节 (第4/4页)
走到宫里来, 可没人惯着你了明白么?主子跟前,明公正道回嘴的,我还是头回见,真没个规矩了。” ??郁兮生平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数落, 珍妃激烈的语调和用词抽得她脸色发白,惠妃看着有些同情,她昨天帮懿淳贵妃理论倒也是出于真心。皇恩有失偏颇,这是皇帝对感情自我掌控的权利,外人无法做主。只是围绕皇帝争风吃醋的过节,她如今是放下了,其他的贪恋过往的旧人却未必。 ??原来摘下融融泄泄的假象,富贵装点的人脸,因为反差,更显狰狞。怔然间有一人在她耳际说道:“别怕,有我在。” ??郁兮回忆起了他讲这句话时的神情,沐在那双眼睛的光彩里,她转身向珍妃行礼,“珍妃娘娘教训的是,不过奴才说的是实话,奴才愚钝,确实不懂绣活,奴才入宫是受六爷的邀请,有要务在身。对于奴才不会不精的事情,奴才不敢贸然承命。” ??瞧上去面活似的一个人,怎奈性情刚强,不轻易由人捏扁搓圆。五公主心生敬意,把着杯盏,悠悠的笑。 ??珍妃呦了声道:“不会?不会你还觉得特光荣了是吧?什么要务?若不是得了淳懿贵妃狐媚癔道的真传,谁愿意搭理你?还客人?六爷认识你这客人么?没大没小,就凭你也配提六爷?” ??郁兮照旧蹲腿,“请珍妃娘娘有事论事,勿要牵涉旧人。” ??“瞧把你给猖狂的,”珍妃嗤笑,“你能说实话我就不能说么?你姨母她就是个狐媚子,我还就提了怎么着?你也不瞧瞧自个是什么身份,若不是因为你还有点利用价值,你们辽东王府什么下场还不好说呢,真把自己当角儿了。”说着一叹,“今儿真是踩了狗屎运,嗑瓜子磕出个臭虫,什么仁(人)都有!” ??所以说如果有人成心跟自己过不去的话,讲道理是讲不通的,郁兮看着珍妃那张上下大幅张合的嘴,茫然,愤怒后恢复了平静,只道: ??“娘娘您才是臭虫。” ??很轻的一句话盖过了珍妃的余音,然后四周陷入了寂静,仅仅是一瞬,五公主噗嗤一声大笑起来,笑得花枝乱颤,手中的茶盅与杯口乱撞,茶水也颤抖着泼溅出来,顺着她指尖滴落。 ??惠妃也笑,嫔妃们没忍住的也都跟着笑,在一片笑声中,珍妃眼角四旬的皱纹被惊诧撑得开裂,“你说什么?” ??“奴才说,”郁兮再次蹲身,重述道:“娘娘您才是臭虫。” ??“你,你……”珍妃手指戳着她,咬牙道:“你放肆!来人!以下犯上,给我掌她的嘴!” ??郁兮尝到了报复过后的快感,对待无理取闹之人,也许以其人之道,还治其人之身是最有效的方法。就算吃巴掌,也值了。 ??惠妃出声阻拦,“你骂人家姑娘那么难听,只准你刻薄人家,就不允人家骂回来么?敬和格格年纪小,别跟个孩子计较?”又看向皇贵妃,“娘娘,您来评评理。” ??然而皇贵妃只是偏过头,从桌上端了茶品着,默默不语,仿佛默认了这一行径。千载难逢,终有一日珍妃同她两个针尖对麦芒的人统一了战线,她怎能不偷懒看出好戏。 ??郁兮之前在王府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,这也是她初次领悟到了恭亲王形容宫里环境时所用“狼谭虎穴”一词的含义,她以为自己尽可能放低姿态便能躲避伤害,结果亲身印证后发现并不是这样的,她一味的蹲膝低头,只会换来更加无情的碾压,对方既然已经撕破脸面,那便不如抗争。 ??走出家门,要学着成长,她的世界里是非分明,成长并不意味着圆滑世故,是非对错她有自己的评判标准,她没有错,她自认不能屈服,教训也许疼痛,她也要立立正正的领受。 ??郁兮笑看惠妃一眼,又回眼看向珍妃,这次她没有俯身,直视她道:“珍妃娘娘动手便是。” ??因是高高立于花盆底之上,敬和格格看她的眼神向下微敛着,眼睑拓宽显出几分慵懒,似乎根本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。 ??珍妃受众人嘲笑,这口恶气实难咽下,郁兮这样的姿态在她眼里分明是挑衅,越发助长了心中愤恨的气焰,她冷声一笑,下令让身边伺候的宫女动手,“今儿就让你这混账东西尝尝目无尊长是什么滋味!” ??“且慢,”五公主放下茶盅,用手绢慢慢擦着手指上的茶渍道,“珍妃娘娘可要想清楚了,明儿是年初五,咱们大伙都要上乐寿堂见礼去的,这巴掌扇的轻了难解心头之恨,扇的重了不免留下痕迹,娘娘下手若没个轻重,不妨先想好若太后娘娘问起这茬儿,您做什么回答?” ??提到太后,珍妃凌人的气势一瞬偃息旗鼓,初一接待敬和格格时,太后对其态度颇为和善,甚至单独留下她谈话,敬和格格自诩是宫中受邀的客人,其实包含着几分实情,太极殿那面皇帝对旧爱牵肠挂肚的病症还亟待她做解决。 ?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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