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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节 (第1/3页)
??他把衣襟扯下来一点,锁骨下有一朵姜黄色的小花,形状清晰,颜色明艳。 ??是浮屠花。 ??差点忘了,窜进他体内的蛊虫还没被逼出来。 ??他渐渐平息下来,双手笼入袖中,轻轻两声骨裂的脆响,袖缘被喷上一圈血雾,最后一只、也是唯一一只金色的眉斧蛊,化作一片金粉四散。 ??佛门圣僧冷情冷意,爱慕他的妖女求而不得,爱而生恨,恨不得让他尝尽生老病死怨别离爱憎会求不得。 ??她要他犯戒,要他犯淫.欲,要他入油釜滚烹、鼎石墩身之狱,所以才有了眉斧蛊,惩戒他的薄情寡义,让他爱恨交织,如万箭攒心。 ??薛琼楼撑着地面想站起来,浑身力气用尽,又力不从心地跌坐下去。他瘫坐在地,想到那猝然一刀的绞痛,眼底一片肃杀的阴霾。 ??哪怕是昔年流离失所的惨淡岁月,他心性也从未撼动分毫,百般折磨又怎样?无家可归又怎样?一路上又何尝不是逍遥恣意,谁能让他如此狼狈? ??那个肤浅的字眼碰不得,有人弃如敝屣,有人奉若圭臬,妥协一步,等待他的就是惨败。 ??身旁有影子在晃动。 ??他转过脸,看到坐在身侧的少女,睡得小鸡啄米,脖子折在胸前,柔韧而无害。 ??天空呈现一片鸭卵青,天光也是青蒙蒙的,是深秋早晨独有的料峭朦胧,仿佛隔着一片雾纱,若即若离。 ??她好似被动静吵醒,脑袋最后一点,迷茫地抬起,“我怎么睡过去了?” ??薛琼楼将袖子上的血迹掩好,“你在这多久了?” ??“一会会吧。”她手掌挡在面前,指缝里透进来的天光刺痛眼睛:“已经这么亮了。” ??“既然觉得累,怎么不回屋休息?”薛琼楼打量着她眼下略带憔悴的黑眼圈,“陪我在这吹冷风?” ??虽然是关怀的话,但语气不善,连斜来的一瞥里,都带了些质疑与探究的意味,像日光下的冰凌,浑身上下写满了生人勿近的疏离。 ??白梨摸不着头脑,睡了一觉,怎么感觉变了个人——也不算变了个人,应该说又回到了从前那副戒备森严的模样。 ??“我想看你睡觉。”她如在梦中,顺口说了出来。 ??少年平视远方的视线一僵,缓缓移过来,面色变得有些古怪。 ??白梨睡得昏昏涨涨,说话不经脑子,恨不得把刚才的话塞回去,“我是说,我觉得你睡觉的姿势很好看。” ??薛琼楼微微皱起眉。 ??“你误会了,我其实想说,我想看着你,然后陪你一起睡……”艹! ??白梨一口咬住舌头,刹那间弥漫的血腥味差点让她整张脸都皱起来。 ??她面容扭曲了一下。 ??她彻夜不眠累糊涂了吧!为什么一句无比正常的话,能被她说得这么不正常?瞧他那看智障的眼神,一定觉得自己心术不正脑子有坑! ??她往后一倒躺在冰冷的地板:“如果一个人无时无刻都像一把弓一样拉得笔直,不是防备森严,就是在枕戈待旦。” ??薛琼楼在等她说下去。 ??“所以如果旁边有人看守的话,他是不是能真正休息片刻了?” ??白梨自顾自说着,头顶人影一晃,他不知何时站起来,微微躬身俯视着她,黑沉沉的眼眸倒映着一点微茫。 ??薛琼楼表情看上去缓和了些,但还是不说话,一个站着,一个躺着,他身影恰好铺盖在她身上。 ??白梨疑惑:“看我做什么?” ??他指了指自己嘴角:“口水印。” ??她满脸爆红惊坐起来,抬手一抹。 ??明明什么都没有! ??— ??樊清和被连夜救醒。 ??他全身都裹在一件厚实的绒裘里,捧着热茶不断地打着寒噤,到底还只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,一夜之间祸起萧墙,全家覆灭,他醒来的时候仍不可置信,双眼哭得通红,